【靖苏】呢喃（上）

他们一起再次送走了莅阳长公主，剩下得就是静默的，相对无言的时间。萧景琰还在斟酌着要用什么身份跟梅长苏说话，可是他总觉得自己不管怎么开口，声音里都会带着潮湿的泪水，他以为自己能够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其实一旦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就是濒临崩溃。

“景琰……”最先开口的居然是梅长苏。他伸出手，拉了拉萧景琰的衣袖。萧景琰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个动作，他有一瞬的迟疑，但是直到他对上梅长苏泛着泪的眸子，那一双眼里倒映着自己，满满的是明晃晃的那个自己。

萧景琰抑制住自己想要握住他的饿手的冲动，他知道现在他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怎么了？”

“那就真的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萧景琰愣了愣，他没有想到梅长苏会这样说。

“那么多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我迟早都要知道——”萧景琰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压迫的味道，“只是现在，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谈论这事的时候……对吗？”

梅长苏释然一笑：“我总担心……”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我都能做到。”

他当然能，经过了这些年的磨砺他的心已经很坚硬了，包括这次知道梅长苏的真实身份他也没有过于失态。

“我以前总是觉得，复仇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但是回来之后我才发现，我也才坚信你和我是一样的。”

“可是我又知道，我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你现在会不会生我的气？”

萧景琰忍不住去握他的手：“不会，我不会生你的气。”

梅长苏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我知道你现在话是这么说的，可是心里未必这么想吧。”

萧景琰沉吟了好一会，他知道自己反正十三年前在耍嘴皮子这件事情上就完全赢不了他，这么多年他都把自己关起来，更没可能在拌嘴上胜过梅长苏一丝半缕。他明白梅长苏背后的苦衷，所以即使震惊但也不会生气。

“我现在想问一件事情，气也好，不气也好，我现在想知道一件事情。”萧景琰言辞恳切，目光如炬，好像要把梅长苏看穿似的。

“你刚刚不是说，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萧景琰摇了摇头：“这件事……和你的经历没有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你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我吗？”

“什么？”

“在你的计划里，一开始就选择了扶持我上位吗？”萧景琰解释了一下，“如果我已经变了呢，如果我已经忘记皇长兄和林帅的仇呢，如果——你还会辅佐我吗？”

梅长苏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问，他反握住萧景琰的手，摩挲着安抚着他：“景琰，景琰你听我说……是的，一开始我就选择了你，因为我知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忘了那件事，你也不会忘记的……对不对……”

“小殊——！”萧景琰没有忍住，张开双臂抱住了他，这个称呼阔别了十三年，他还是忍不住喊出来了。

TBC